奧羅拉~被詛咒的神...
『…肚子好餓。』
從床上起身往窗外一看。天啊,現在到底幾點啊?外頭跟房裡都是一片黑。
『都是那個半夜摔東西的傢伙害的,這下餓到睡不著了啦。』
可惡!我還真想哭。
不知道薩提那有沒有去看看到底是哪個睡不著的傢伙擾人清夢。
「唉…去廚房找東西吃吧。」
睡魔還是敗給了胃袋。用火柴把煤油燈點亮後,我看著掛在椅子上的黑色長袍與帽子。
……………………………………。
還是別穿這樣出去好了,免得被誤認為是幽靈。
可是如果真的有什麼怪東西怎麼辦?去把謬爾牧師給叫起來嗎?但他不是驅魔師啊,找他有用嗎?而且被他知道我餓到睡不著很丟臉耶。可是總比我一個弱女子來得好吧…
不行!我可是主的軍兵,怎麼可以這麼窩囊。
隨手抓了件外套披著,掛上十字架項鍊後我就邁著大步出門去了。剛看到一片漆黑的走廊時,我就有點後悔了,因為煤油燈照亮的範圍居然出奇的短。
縮著肩膀掙扎了一下,我還是決定走了。
「沒什麼好擔心的。對吧,梅薇思!」
走廊上只有我的回音跟可能是某人睡覺翻身的聲音。我突然想到如果真的有人回我的話是不是更恐怖?
平常老是出現在我視線內礙眼的薩提那是變哪去了啦?需要他時人卻不知蹤影。沒辦法,走就走吧,我就這樣拎著煤油燈緩慢地前進,也許會遇到正在巡邏的薩提那。
如果遇到的話,我一定要痛扁他一頓!嗚~~
從樓梯下去時看到自己在牆上的影子,還真是怪恐怖的,怎麼會看起來像沒有尖帽的怪巫婆?你知道的,像這種古老的房子總是會有些奇怪的傳說。
明明平日只要走不到十分鐘的時間,怎麼我覺得像是走了好幾小時;不過總算是走到了,看一下廚櫃裡有放什麼?太好了,有麵包耶。把煤油燈往廚櫃一擱,只要禱告之後就是我的囉。
欸?什麼東西滴在我頭上?
「噠…」
『………………………』
我的背脊瞬間傳來冰涼的感覺。
脖子像是機器忘了上油般難以轉動。當餘光掃到廚房的門口,月光照在一個披頭散髮的傢伙身上。那渾身都是血紅的傢伙,黃澄澄的眼睛閃著光芒…
這時,我想我的理智崩潰了吧。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欸?人不在這?」
薩提那來到平日西雅蕾瑟待著的頂樓來,可惜西雅蕾瑟並不在這裡。只見到昨晚卸下來的警棍、萬用刀與繩子等等整齊地擺在藤桌上曬太陽。所有的家具都放置在本來的位置,就像昨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排得這麼整齊,絕對不可能是那個少根筋的謬爾放的。」
看著乖乖做日光浴的裝備們,薩提那有種陶醉的感覺。好像親眼見到西雅蕾瑟細心地將它們擦拭乾淨,然後再小心翼翼地擺置。
『還真是羨慕你們啊,這可是老哥我用命換來的呦。』
這應該純粹是薩提那陷入某種妄想罷了…
往樓下的菜圃一看,西雅蕾瑟當然不可能跟著在種菜。反倒是小修女梅薇思對著謬爾頤指氣使的樣子很有趣,可以說是大小活寶的組合。
「好吧,那就去削馬鈴薯皮吧。」
將裝備重新配上的薩提那聳聳肩,轉身從頂樓的樓梯走下去。
『昨晚的事情可別再發生了啊…下次就沒這種狗運了。』
薩提那心裡直嘀咕,將手插在褲袋裡漫步。療養院內部的昏暗走道對他來說跟自家一樣,上次狄哈瑪他們來時拿著煤油燈的目的大半是為了薰這兩位大老爺。
「窸窣窸窣」
走到廚房門口的薩提那聽到裡面好像有人已經在削馬鈴薯皮的聲音。
『小修女這次還真是有良心啊,沒讓我一個人慢慢削。』
發現人心畢竟是溫暖的,薩提那有些感動。
『還是交給別人削,我去找西雅蕾瑟。這也是職務嘛,哈哈哈。』
耍弄小聰明的薩提那對自己的睿智感到洋洋得意。
「哈囉!辛苦啦!你有看到西雅蕾瑟公主到哪去了嗎?」
「唔?」
少女回應的聲音像是將薩提那全身打上石膏般動彈不得。就是這可愛聲音的主人讓他差點跟著從五樓掉下去,但為何會出現在廚房裡呢!?
「大人,我在這裡削馬鈴薯皮。」
使盡力氣才將脖子轉了十五度。果然沒有聽錯,西雅蕾瑟坐在裝著馬鈴薯的草籃旁削馬鈴薯皮。這時薩提那的表情很好笑,瞪大的雙眼中有著像是被人架上斷頭台的恐懼。
『該死!不會是謬爾把我的身分說出去了吧!?』
「大人?」
「西…西雅蕾瑟公主殿下!屬下…屬下只是個“普通的二等兵”而已啊。」
頂著抽動嘴角的薩提那趕忙強調自己冒名的身分。
「…是嗎?」
「千真萬確,西雅蕾瑟公主殿下。還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忘了屬下昨晚的無禮。」
「噗哧」
西雅蕾瑟的笑靨染上了潮紅,可是似乎帶些微惋惜的成分。
「那麼,這位“普通的二等兵”,是否願意成為“普通的西雅蕾瑟”的朋友呢?」
「啊…榮幸之至,西雅蕾瑟公主殿下。」
「唔…?」
大概只有西雅蕾瑟能夠掛著天使般笑容面不改色地發出警告聲音了吧。
「榮幸之至,西雅蕾瑟小姐。」
「“普通的二等兵”有點長,有沒有短一點的稱呼?」
瞇成彎月狀的眼睛讓纖長睫毛覆蓋,狄哈瑪與基恩應該作夢也想不到西雅蕾瑟會有這樣燦爛的笑容。就連來到這裡快要半年的伊斯特…也就是薩提那到了今天才發現她原來這麼可愛。
「…二等兵薩提那。」
「謝謝你,親愛的薩提那。」
輕柔頷首後說出的話語讓薩提那心中有著如蜂蜜流過般的甜美感覺。但這位公主殿下所繫著的謎團依然未解,至少“男爵的十字路口”與“被詛咒的神之恩典”就讓他很在意。姑且撇開這些光是字面上就很神秘的問題,比起來就在眼前的問題似乎容易多了。
「啊,因為我半夜熱番茄汁時嚇到梅薇思修女,所以…」
西雅蕾瑟露出羞赧的笑容,原來算是賠罪啊。不過別看梅薇思小小一隻,她心臟很強健的,所以應該完全毋需在意。總之結果對薩提那來說都是好事,原因就不用太在意了。
偷偷告訴你一個消息,今天的午餐西雅蕾瑟要負責料理。
「啥?你說西雅蕾瑟公主要煮午餐!?」
當薩提那告知這件事時,梅薇思與謬爾雖然說話異口同聲,但表情可是大不同。
「你也幫幫忙,熱個番茄汁罐頭會忘記打洞的人能煮啥啊?」
「由公主親手做的料理,就算是樹液也會跟糖蜜一樣甘甜啊。」
誠如你所見,身為受害者的梅薇思果然很不屑;但謬爾就顯得寬容多了,可是他的表情卻寫著醉翁之意不在酒。好在西雅蕾瑟聽不到菜圃這邊的聲音,要不應該會很傷心吧。
「真是受不了,你們這些色狼一看到可愛女孩就暈頭轉向了。」
梅薇思揮揮沾滿泥土的手,別過頭去歪著嘴角抱怨。如初春嫩芽般翠綠的短髮在陽光下像是點著露水的青草,白皙粉頰上有被太陽曬出的暈紅。
「…你在看什麼啊?給我把這籃馬鈴薯拿去洗乾淨,下午要拿去市集賣的。」
硬是把一大籃馬鈴薯塞給薩提那後,梅薇思馬上就開始鞭策摸魚的謬爾。若是能跟個洋娃娃一樣安靜,那梅薇思鐵定非常可愛,至少薩提那是這麼認為;但大家都知道要她停止呱呱叫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還是別傻了吧。
質疑歸質疑,但是午餐時間一到,梅薇思還是展現她的誠意出現在用膳室;只要不看她的表情就好。
「這是家常口味的熱可可,請喝喝看吧。」
長桌那端的小湯鍋散發著甜甜的香氣很誘人,不過戴著頭巾的西雅蕾瑟更是秀色可餐…啥?怎麼謬爾的臉上好像也是這麼寫著。
「那請給我一杯吧。」
有如冰山掉入海中般沉重冷冽的對白讓整個用膳室的人噤若寒蟬。
彷彿屋裡十幾個人都被她冰凍了。
剛剛已經嘗過特製的馬鈴薯沙拉跟玉米餅,水準也還在普通以上。拎起馬克杯一喝,除了可可的香味外,好像還有種在喉嚨裡火熱燒灼的感覺?
「這是什麼鬼玩意啊?妳想毒死我們嗎!?」
梅薇思的怒吼聲像是想把屋子震垮般,被驚人氣勢嚇傻的西雅蕾瑟完全說不出話來。
「別太誇張了…胡椒毒不死人的啦。有點辣味比較香不是嗎?」
忙著打圓場的謬爾一直示意要梅薇思閉嘴。
「想毒死人就別裝那副無辜可憐樣!噁心死了!」
───姊姊…我覺得好暈喔…好像喘不過氣來…
「密契爾…」
西雅蕾瑟喃喃地吐出這個名字,眼眶漸漸被暈紅攻陷。
「喂!不過是辣了點就大吼大叫,妳還配當神職人員嗎?」
想要護著西雅蕾瑟的薩提那指著梅薇思大罵,沒有注意到西雅蕾瑟刷白的臉色。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柔軟捲髮宛如水草受海浪拍打般搖擺,西雅蕾瑟在用力彎下腰道歉之後狂奔而去。留下戰火瞬間被澆熄的一大群人發愣。
「喂!快去把人追回來啊!」
謬爾的吼聲將薩提那從呆滯中拉回;薩提那急忙起身朝著西雅蕾瑟跑走的方向奔去。
「磅!」
跑回頂樓的西雅蕾瑟將通往樓梯口的鐵門鎖起來,完全不理會猛力敲門吶喊的薩提那。往樓梯口旁的牆邊攤坐,望著天空喃喃自語。
「對不起…密契爾。姊姊沒辦法救你…」
滾燙淚水劃過粉頰滴落在水泥地上形成的漬痕無止境擴散,宛若將世界溶化般地讓一切景物化為氤氳靉靆籠罩的深灰。
「許久不見,吾愛西雅蕾瑟,可憐的壞女孩。」
銅鈴般的男高音響起,在雲霧繚繞的空間中反射著交錯的回音。
穿著黑色天鵝絨燕尾服的男子從飄渺的灰黯中現身,高頂帽上纏著的紫色絲巾隨風擺動。用戴著白手套的右手推了推夾在鼻樑上的單邊眼鏡,嘴角浮出了憐惜的笑容。
男子手腕優雅地抬起後,西雅蕾瑟像是線控人偶般無力地搖晃起身。空虛的琥珀色眼眸沒有焦點,只是靜靜地看著。輕柔地從背後用手環著西雅蕾瑟的纖細腰肢,男子的紫黑鬢髮與鬍髭在她的粉頰上摩蹭。
「瞧瞧這次要送妳的禮物吧?」
托著西雅蕾瑟的下頷,男子用淫猥語氣在她耳邊輕語吐氣。
剎那間灰暗雲霧消失無蹤,只見燈火通明的停機棚中的槍戰被凍結。
將黑曜石長刀刀尖抵在地上的黯黑機體,宛若古代神話雕刻再現。豹紋、流蘇、羽毛與牙形圖騰嵌金,環繞攀爬於有如石板的消光裝甲上。面部如野獸露出獠牙般的狂傲表情似乎藐視世間萬物。
在棚架與步道靜止在奔跑姿勢的麥修列亞士兵們對它掃射著。嚴格說來是正在掃射中,但所有子彈的飛行都在進行式中停滯。可以看見彈頭受熱的橘紅色尾部與壓力造成的扭曲,拋出槍機的彈殼也都靜止在空中。每顆子彈在空氣中劃過與頂稍分離的氣流都清晰可見,槍管防火帽噴出的火焰也維持著張牙舞爪的姿態。
同在停機棚的HRN-28駕駛員正打算爬進座機的駕駛艙加入戰局,表情像是在吶喊嘶吼著指揮瘋狂掃射的步兵進行掩護;停機棚外另一架HRN-28用手將鋼板棚門扳開,用40mm機砲步槍指著黑色機體的胸口,也就是駕駛艙。
「看哪。美麗的毀滅天使烏魯瓦帕塔,我們又再度見面了。」
壓抑不住內心的狂喜,男子激動地對著黑色機體大喊。
「……誰在駕駛艙裡?」
西雅蕾瑟的聲音像是肺部空氣被抽掉般微弱,顫抖的雙唇好不容易才吐出這句話。
「妳說呢?」
戲謔調侃的語氣像是說著「妳應該知道不是嗎?」。
「自從妳進入那個異教徒的生命後,就註定了會蝕刻出他可悲的命運。」
冰冷的話語從男子的口中說出,讓西雅蕾瑟眼眶噙著的淚水流下。
『您好…我是新報到的保安隊士兵,西雅蕾瑟公主殿下。』
少年親切的笑容為被當作神經病多年的西雅蕾瑟心中注入一股暖流,但同時卻也是悲劇的開始。
「亢奮吧!憎恨吧!掙扎吧!吾愛西雅蕾瑟…」
男子狂亂地從背後撫弄西雅蕾瑟的胸口與下腹。蒼白無血色的舌頭舔拭粉頰上的淚水,輕囓被柔軟捲髮覆蓋的耳輪。西雅蕾瑟的虛無眼眸無力地半掩,像是放棄抵抗的弱小生物絕望地任由掠食者蹂躪。
「……男爵…我要詛咒祢…祢這個邪惡的神祇…」
「什麼?」
薩提那的聲音把西雅蕾瑟拉回高原陽光照耀下的頂樓。
淚珠落在水泥上的漬痕早已消失,輕拂著臉頰的微風有著無比的真實感。
「妳剛剛說男爵…是神祇?」
被眾人破壞的鐵門無助地倒下。
謬爾聽到西雅蕾瑟的話之後臉色有些發青,滿腹疑惑的薩提那將西雅蕾瑟扶起坐在藤椅上。
「…祂是這裡古老信仰的主神,以現代人的眼光來看…應該不算是什麼和善的神祇。」
走向西雅蕾瑟的謬爾蹲下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
「妳見得到祂…是嗎?」
「是的…」
聽到了西雅蕾瑟的回答,謬爾露出憐惜的苦澀微笑。
「辛苦妳了…」
「我不懂。為什麼說祂不算和善的神祇?」
心中的疑問終於可以解開,薩提那連忙要謬爾解釋清楚。
「據說男爵是位易怒的神祇。而當祂發怒時,他的子民會進行儀式討他歡心…」
儀式就是將象徵背負罪惡的無辜人民抓到十字路口,由其他人對他丟擲石塊至死。這些充當祭品的人有些當然會逃竄甚至反把石頭丟回去,有些就站著活活被砸死,祂似乎就是以這樣的殺戮為樂。姑且不論儀式是否有我們無法理解的意義,但是有文獻紀載傳教士試圖用摩西十字消滅祂不但失敗,而且…
「而且?」
謬爾突然中斷話語,讓薩提那整顆心像是被揪起來。
「…下場就是變成瘋子。」
以恐怖口吻結束解說的謬爾冷冷地看著薩提那。
「謬爾牧師,有您的電報。」
走到邊牆向下一看,療養院的助理手中拿著剛送到的電報封。
深嘆了口氣,謬爾沉重地說道:
「看來命運的叩門聲響起了…」
不知為何,涼爽的高原微風居然變得有種血液般的黏稠感。
「唔嗯…原來如此。」
充滿燈油味道的書房裡,謬爾坐在桌前解譯電報;到了窗外都已經日落西下時才終於完成。
「內容寫些什麼?」
跟著坐在旁邊大半天的薩提那強忍著焦急情緒等待回答。
「總歸就是麥修列亞在西大陸方面跟卡羅法加瑪游擊隊陷入苦戰,可能會從南傑西嘉撤回一些人或是在這裡徵兵,以及南傑西嘉輸出礦物的船隊被打劫。」
謬爾停頓了一下,轉頭看著薩提那。
「還有…他們發現了烏魯瓦帕塔,打算把它送回本國研究。」
聽到這句話的薩提那心臟幾乎停止跳動,讓他瀕臨昏厥的惡寒從腳底竄起。
「三大天使中的毀滅天使烏魯瓦帕塔嗎?」
「沒錯。我檢查過很多次了,密文中描述的機體看來就是它。」
「天啊…傳說的納坎王室守護機體居然會落進他們手裡…而且還是最強的守護機體。」
發出絕望的鳴息,薩提那癱軟在椅子上。
被稱為三大天使的守護機體性能究竟有多優秀,不可能有人會比它的駕駛員更了解;更何況是被稱為毀滅天使的守護機體。
「我…去試著把它搶走吧…」
「別傻了!你又不是納坎王室的人,怎麼可能駕駛它!這點你應該很清楚啊!」
謬爾大聲斥責的神情中,有著一絲不忍與無奈。
「難道你要西雅蕾瑟去駕駛嗎?若是我無法駕駛它的話,至少還能炸燬它。」
「你若是出了什麼差錯,那卜明克休以後要由誰駕駛!?昨天的帳我們還沒算清呢!」
憤怒的謬爾上前將薩提那一把抓起。
「我們還能夠回到貝圖多利斯嗎…?那個臣服於麥修列亞的故鄉…」
薩提那別過頭,黯然地呢喃。他知道謬爾也很清楚,當初貝圖多利斯的戰敗不全然是武力的懸殊,還有希冀受麥修列亞冊封為貴族的大臣們也是原因之一。
「可惡!」
將薩提那往椅子上一甩,謬爾憤憤地咬牙。
「你要去就去吧,我不會期待你活著回來的。」
怒火沖天的謬爾一屁股坐回椅子,薩提那將衣領整理好後起身走向房門。
「希望你…會因為我的勇氣而感到驕傲…」
說完這句話後,帶著微笑的薩提那就離開了謬爾的書房。
「臭小子…果然跟你老爸一模一樣。」
嘆息似的責備對白,就像那濡濕電報的淚水同樣讓人感傷。
夜幕籠罩下的石造走廊,輕風拂過少女微紅捲髮。早已在此等候的少女頂著毫無感情的面孔,宛如雕像站立在走廊中央。
「你要去哪裡?」
少女冰冷的聲音彷彿來自地獄。
「哎呀,這不是西雅蕾瑟嗎?趕快回到屋裡去吧。」
薩提那笑著走近西雅蕾瑟,試圖化解結凍般的氣氛。
「回答我,你要去哪裡?」
「…我去基地送份重要文件,明天就回來啦。」
將手上的公文封展示給西雅蕾瑟看,薩提那還是維持一貫的笑容。
「你說謊…」
西雅蕾瑟毫不留情地戳破薩提那自以為很完美的藉口。
「………………………」
「你會死的。」
以強硬果斷的語氣宣告了預言,西雅蕾瑟動也不動地擋在薩提那面前。
「…我知道。」
像是終於鬆了口氣,聳聳肩苦笑的薩提那一派輕鬆地回答。
「你曾經問過我是不是甘心讓麥修列亞人欺凌我的同胞。」
「那又怎麼樣呢?」
雖然感到有些心悸,但薩提那還是故作輕鬆回問。
───那麼,請你帶著我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