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羅拉~風神閃耀的...
───艾奧羅斯神啊…能否賜給我回到故鄉的風?
遠在他鄉多年未歸,那倦鳥知返的情愫。
每當故鄉方向的風吹起,總是聞到熟悉的奶酪香;像是在訴說著我離去之後的悲傷,說著心碎的父母如何度日如年。也似乎帶著敲擊皮鼓演奏的傳統舞曲,原本的輕快拍子變成沉重又微弱的鼓聲。
然而愛我的人與我愛的人啊,你們可知道我心中的煎熬?
在那由無恥之徒統治的國度中的記憶,遙望著被侵略者統治的故鄉…
「先生,能否借個火呢?」
「欸?」
渥爾特楞了一下,看了眼圓桌對面那T恤裝扮的中年男子後急忙收起日記與筆。
「抱歉…我打擾到您了?」
戴著墨鏡的中年男子梳理整齊的黑色直髮似乎帶點翡翠的高貴綠色,不過雖說要借火手上卻沒有拿著香菸;臉上的笑容就像這初夏中午時的陽光一樣讓人感覺溫暖,卻又帶著些危險的神秘氣質。
在白磚牆咖啡廳前的乳黃色磚道上,放著幾個露天咖啡座;漆成白色的木製圓桌與地上拱型路磚拼成的同心圓是絕佳的搭配。路邊煤油燈造型的路燈橫杆上垂著“慶祝神之眼啟用十五週年”的官方文宣布條。
「先生?」
「啊…抱歉,我沒有火柴與打火機;您不介意的話,我這有支能夠聚集陽光的放大鏡喔。」
「謝謝您,先生。只可惜就算是愛琴海這溫暖的陽光,點根菸還是得花點時間呢。」
「說不定等待中菸癮退了,點著後反而覺得浪費一支菸呢。」
「先生您可真是戒菸的行家。」
男子哈哈的開懷大笑,渥爾特舉起手扣了扣食指;穿著酒紅西裝背心的侍者走到兩人的桌旁作了個揖。
「請幫我給這位幽默的先生一杯伏特加,算在我的帳上就好。」
「感謝您的慷慨,風趣的先生。」
謝過渥爾特之後,男子摘下了墨鏡,與髮色相同的雙眼帶著堅毅神情。
「不瞞您說,我正在找人。」
「哦?敝人雖不敢說交遊廣闊,但也許幫得上忙。」
「我正在找一位渥爾特先生。」
「哎呀…是不是霍伊華茲家的渥爾特?」
「是的。先生您認識他?」
嘻嘻的低頭竊笑,渥爾特像是笑場的演員般。
「別鬧了。好久不見了,列夫法基教授。」
「欸欸…我這是配合你好嗎?愛耍寶的年輕天才。」
覺得很無辜的中年男子把正好路過的侍者手上托盤的其中一杯酒拿走。
輕啜了一口,放下酒杯嘆了口氣。
「優雅的葡萄酒是不錯,但就是不如家鄉的酒來的有味道。」
「所以幫你叫了酒啦,這杯你可得自費喔。」
「我怎麼會教出這麼吝嗇的學生啊…」
渥爾特只有無奈地苦笑。
「對了,你不是說菲力昂也要來?」
「剛剛廣播電台報導國際高鐵瑞黎站有激進派份子揚言已經安裝炸彈,應該是這樣才有點耽擱吧。」
「嗯…麥修列亞就算了,沒想到連瑞黎都這麼亂啊。」
「鷹派的支持者始終認為不能姑息麥修列亞的侵略行為;但是歷屆大選都是鴿派勝選,所以才讓他們開始用激烈手段抗爭。」
接過侍者送來的咖啡,渥爾特將螺旋狀漂浮的奶精攪勻。
「曼特寧加奶精的話不就失去它苦澀的芳香了嗎?」
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這是今天第二個跟渥爾特“搭訕”的墨鏡男。
茶色短髮的年輕男子擁有大男孩般的笑容,身上的地中海漁夫裝扮比列夫法基更隨性。
「等你好久了。菲力昂,走走走,我們去店裡面坐。」
渥爾特起身勾著男子的肩膀就往店門口走去。
「……那邊兩位“無情的同學”,你們是不是忘了什麼?」
「欸?列夫法基教授您怎麼會在這?」
將太陽眼鏡頂上前額的葛派菲力昂故作驚訝的表情看起來還蠻欠扁的。
「教授在怪你怎麼沒先跟他打聲招呼啦。」
「是喔。那真是對不起。」
「你們兩個臭小子,我是這麼心胸狹隘的人嗎?我在意的當然是更重要的事。」
「哦?」
列夫法基歪著頭,雙手在胸前交叉。
「…我的伏特加為何到現在還沒來?」
*** *** *** *** *** ***
穿過店內的昏暗走道,下了階梯後進到地下室;幾名壯漢把三人搜了身,確定沒有槍械與竊聽器後就開了門示意三人進入包廂。
「欸?」
進入空無一人的包廂,渥爾特似乎有些驚訝。
包廂裡只有L型的沙發,桌子與吊在天花板的投影機。
「有什麼不對嗎?」
葛派菲力昂四處看了看。
「您好,請問三位可以點餐了嗎?」
甜美的女子聲音從門口傳來。
深咖啡色的連身長裙洋裝配上白色的寬大圓領與圍裙,圍裙的腰帶在背後打了個大大的蝴蝶結;肩帶與裙襬都滾上荷葉邊,就連髮箍上都有荷葉邊。有著柑橘色短髮的侍女,抱著托盤站在門口。
「……………………」
「今天主廚推薦的是蜂蜜鬆餅與奶酥喔。」
「……………………………」
「各…各位為何不點餐呢?難道人家第一次招待客人就被嫌棄嗎?如果各位投訴的話人家可能就會被炒魷魚哪…」
「…別玩了啦…翡娜。」
「這位先生!人家不知道您說的翡娜是誰。」
侍女伸出了手臂與食指強調她的語氣。
「…是誰昨晚在吵說沒臉見菲力昂的,說又…噗」
「渥爾你很討厭耶!」
翡娜手上的托盤直直砸在渥爾特臉上。
「不過菲力昂還是一樣帥耶~」
無視倒地的渥爾特,翡娜抓著葛派菲力昂上下打量。
「謝謝啊,翡娜妳也是一樣還是很有精神。」
「翡娜…妳這句話被嫂子聽到可能會引起家庭糾紛的…」
「誰要你多嘴啊。」
手上僅存的菜單也被用來丟渥爾特了。
「嗯哼!」
列夫法基硬是咳嗽了一聲。
「哎呀教授您老人家也在啊,真是對不起耶。」
翡娜十指交叉靠在右頰,擺出沒啥誠意的職業笑容道歉。
「…我怎麼會有你們這種學生?」
「誰叫您老是不去作禮拜,這是神在懲罰您喔。」
「…………………」
用開朗笑容說出這種話更是讓人有難以言喻的脫力感。
「也罷,開始來說正事吧。」
列夫法基將門鎖上走回沙發坐下,表情變得有點嚴肅。
「簡單地說,麥修列亞不知從哪弄來了艾奧羅斯的設計圖,但是目前他們國內沒有人有辦法把她建造出來。麥修列亞的材料實驗室認為他們所開發的新材料強度已經足夠負荷這架機體的應力。」
「可是勒塔森教授去年已經去世了,所以得找當時的專案學生?」
坐在沙發上的葛派菲力昂看著身旁的翡娜與渥爾特。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勒塔森在艾奧羅斯計畫後就得到瑞黎的政治庇護,帶著獨生女蘿蓓夏入了瑞黎籍。所以就算是他還活著,也沒辦法把他帶回麥修列亞來建造艾奧羅斯。」
「難道麥修列亞想找我們來建造艾奧羅斯?」
渥爾特的臉色漸漸變得有點難看。
「沒錯。正是如此。」
「別開玩笑了!要我為侵略家鄉的傢伙建造艾奧羅斯?」
壓抑不住憤怒的渥爾特大吼一聲。
「應該這麼說。利用麥修列亞的資源建造艾奧羅斯,然後搶走她;至少總部是這麼希望的。」
「總部?」
葛派菲力昂對這個詞彙似乎並不了解。
「在場除了你以外,都隸屬於涅里加斯索反抗軍。對麥修列亞來說,我們等同恐怖份子,只是我們幾個身分保密得比較好罷了。」
久未開口的翡娜用淡淡的語氣解釋。
「若艾奧羅斯落到麥修列亞的手中,那對位在高加索的總部會非常危險,甚至對整個世界都可能是重大威脅。但是我們不建造的話,總有一天麥修列亞也能夠自己造出來;只是把設計圖偷走,說不定還有複本,更何況其他國家的材料科技也都不如麥修列亞…」
「我了解了,所以邊建造邊探底,有必要時,就是連資料一起銷毀對吧。」
葛派菲力昂做出個簡單的結論。
「沒錯。現在麥修列亞沒對總部攻擊的一個原因是高加索山區地形對現有的可變戰機機動性來說是個艱困挑戰;其次是要發動空中轟炸或陸軍戰中間還堵個瑞黎公國與神之眼,就算是軍隊送過去了,在山區裡也展不開。若是擁有STOVL的高機動可變戰機的話…」
「航空母艦就不必出港,用改造商船就足夠讓她在黑海東岸升空,正好閃過神之眼對吧。」
渥爾特接上列夫法基的話。
「對的。」
「唉…」
癱軟在沙發上,渥爾特似乎是絕望的嘆息。
「所以請你幫助我們好嗎?菲力昂…畢竟艾奧羅斯是你跟勒塔森一起設計的。」
「………………」
列夫法基看著沉默不語的葛派菲力昂。
「就像是平靜無漪的湖面下一樣有殺戮,目前的和平景象也是假的;瑞黎提出要建造神之眼實際上就不安好心,同樣的,參與的其他六國也不安好心;只是不知何時總會有個國家出兵去搶神之眼罷了。」
「政治不就是這樣,一群天才彼此鉤心鬥角,最後演變成聯手幹出蠢事由人民承擔;更何況麥修列亞人都是些渾…呃…對不起…克莉絲多雅不算,她是個天使般的人呢。」
被翡娜捏了一下才知道說錯話的渥爾特急忙修正。
「小孩也漸漸大了,難道你要靠克莉絲多雅來維持家計嗎?你會失業這麼久都是麥修列亞的情報單位透過關係施壓的;而且我可以預言,渥爾特與翡娜今年七月就會失業,理由是他們設計的農用機具故障率幾乎是零,影響公司獲利。」
「還真是極具說服力的理由啊。」
翡娜萬般無奈的苦笑,渥爾特只是哼的一聲就別過頭。
「我想回去跟克莉絲多雅商量看看,可以嗎?」
「可以,我相信你知道那些內容不該跟克莉斯多雅說。麥修列亞官方的聘書應該寄到了,你就跟克莉絲多雅談看看吧。」
列夫法基低著頭站起,轉身走向門口。
「像我這樣的中年人都得當間諜,你說這世界是不是沒救了?不用等到末日審判,我們就會先毀滅自己…」
「是…」
手握在門把上,列夫法基背對著三人感嘆。
「差點忘了問你,你跟克莉斯多雅的孩子叫什麼名字?」
「…安柏希。」
像是喉嚨被哽著,葛派菲力昂好不容易才說出了這個名字。
「聽名字好像是男孩對吧,希望他到你這年紀時不用煩惱世界的未來。」
喀一聲開了門後列夫法基就離開了包廂。
只留下似乎無盡的沉默。
「…你們真的不吃蜂蜜鬆餅與奶酥吶?」
突然蹦出翡娜無厘頭的話,氣氛緩和了許多。
「我來一份好了,難得來到瑞黎總要品嚐看看。」
「那我去幫你們叫囉~」
葛派菲力昂再度露出了微笑,翡娜就蹦蹦跳跳的溜出包廂。
「啊!對了!」
渥爾特突然站起用拳頭擊掌。
「什…什麼事啊?」
「那老頭的伏特加到現在還沒送來耶,應該可以取消吧!」
葛派菲力昂無奈的臉上似乎寫著「你們這對情侶檔還有時還真是脫線到家了。」